达苏恐袭告破暴露系列安保漏洞，为巴基斯坦中企敲响安全警钟
编者按
巴基斯坦达苏恐袭案发一个月后，《南华早报》援引当地翻译及警督表态，指出当地安保措施松懈与外来劳工涌入及裙带关系引发诸多安全问题。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研究学院反恐专家认为，为应对巴塔和俾路支分离武装抬头的威胁，巴基斯坦将再次重新审视并采取实际行动来进行反恐斗争。以下是ICOVER安投平台专家对该文主要内容的编译，文中观点仅供参考，不代表编者及发布者的立场。
01?达苏恐袭案情告破回顾
2021年7月14日晨7时许，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Islamabad）以北、开普省（Khyber Pakhtunkhwa, KP）上科希斯坦县（Upper Kohistan）首府达苏（Dasu）境内，一辆载有葛洲坝集团员工的通勤巴士，在离开公司员工营地前往达苏水电站施工现场途中，遭爆炸袭击并坠谷，造成13人死亡，死者中包括9名中国公民和4名巴基斯坦公民，另有至少28名中国公民受伤，系近年来巴境内造成中方人员死伤最严重的一次恐袭。8月4日，中方在巴森营地举行纪念碑奠基仪式，以此悼念14名遇难者。根据纪念碑所显示的遇难者姓名，除了中国公民外，还有1人是巴基斯坦人（受雇于葛洲坝），2人是准军事士兵（从事安保工作），1人是搭便车去工地的小贩。8月12日，巴联邦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巴方对达苏恐袭案调查的最新进展，称该案在阿富汗策划，由“巴塔”（TTP）斯瓦特分支具体实施；袭击者在阿富汗受训，所用车辆系从阿富汗购入；部分嫌疑人已在巴被捕，其余人员现在阿富汗境内；袭击者所属恐怖网络得到印度、阿富汗情报部门支持。
巴基斯坦开普省（KP）反恐警察局局长贾韦德·伊克巴尔（Javed Iqbal）在伊斯兰堡新闻发布会上说，巴塔武装分子以阿富汗为避风港策划并实施了这场自杀汽车炸弹袭击。袭击中使用的银色本田雅阁轿车（Honda Accord）是一辆从阿富汗流入巴基斯坦的走私车。去年11月，一名恐怖分子协助者在与科希斯坦县相邻的斯瓦特县购得该车。伊克巴尔局长还确认，该司机名叫哈立德（Khalid），化名谢赫（Sheikh）。但他说，从自杀炸弹袭击者的手指上获得的指纹与巴基斯坦国家身份证数据库中保存的生物特征记录不符。在哈立德一伙当中，反恐警察局长仅确认其中一名是巴塔的阿富汗成员，名叫塔里克（Tariq）。据称，他在7月14日的袭击后不久便离开了巴基斯坦。在对记者招待会发表的声明中，巴基斯坦塔利班（TTP）方面再次否认参与达苏袭击，并表示，“我们想向中国政府发出一个明确的信息，即巴基斯坦塔利班支持中国政府，我们与中国方面没有任何纠葛，无意对其发起任何袭击。”
02?恐袭暴露巴方安保松懈
据报道，达苏恐袭案发生后，参与大坝建设的工人们紧张不安，担心再次发生此类惨剧。与巴基斯坦水电发展署（Wapda）合作的某当地翻译称，巴基斯坦机动部队为中方工作人员提供的保护范围仅限往来于巴森（Barseen）居住营地与水电站项目位于科希斯坦县（Kohistan）达苏镇外的各个工地。据称，由于工地没有军方的持续保护，多家中企管理人员拒绝让员工以身犯险，决定放慢工期。下科希斯坦县副专员阿里夫·尤萨夫扎伊（Arif Yousafzai）对此予以证实。在回应本地媒体关于葛洲坝（CGGC）在达苏复工的报道时，他表示：“尚未恢复全面的活动，但并未完全停止工作。”
据悉，该项目主要海外融资方是世界银行。迫于承包商的担忧，8月3日至7日，世界银行派遣官员前往达苏地区，对各项安全保障措施和水电站项目的技术状况开展评估。
该翻译称，大家都害怕再次发生袭击而丧命。互相猜忌导致甚至多年相识的同事也心生嫌隙，大家害怕同事中会有人是恐怖分子的帮凶。据该翻译所述，目前为巴森居住营地提供保护力量的是边防军（FC）准军事部队的一支小分队和承包商雇佣的巴基斯坦私人安保。这与7月14日发生袭击之前的情况一样。警方和地方行政官员对此予以证实。
翻译兼社区活动人士哈菲兹·乌尔·雷赫曼（Hafeez ur Rehman）走访巴森营地，称营地的安保工作松懈。有两个大门可进入营地，但均未设置电子扫描仪检查出入人员和包裹。这两个大门直接通往喀喇昆仑公路（Karakorum Highway）。对于进入场所的非工作人员，警卫既没有做任何登记也不搜身，在得到中企员工的口头批准后便放行。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达苏警督称，达苏水电顾问公司集团（DHC）（该公司的员工均为外籍人员）的管理层未对营地长期松懈的安保措施加以改善。警方本应该对所有非本地巴基斯坦工作人员和商贩进行盘查，然后才能允许其进入营地和工地。同时，中国和其他外国承包商被允许在仅有准军事部队陪同下前往达苏的科米拉（Komila）集市购物，而未向当地边防军警和地方行政部门进行通报协调。巴基斯坦为防止恐怖分子使用手机，规定购买SIM卡须对购买者进行生物特征注册。尽管达苏的工作人员已被告知非本人购卡属违法行为，但他们仍然从同事那里可购买并使用SIM卡。
03?外地劳工涌入及本地裙带问题被指造成安全漏洞
该达苏警督指责，巴基斯坦水电发展署达苏管理层存在区域保护行为。巴基斯坦水电开发署是由退休军官领导的联邦组织，自2012年起负责监督水电项目，而警方则为开-普省政府效力。该警督称，巴基斯坦水电发展署的高层坚持我行我素，这是军官的一贯做派。外国承包商和顾问见此情景后也效仿，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做事。
社区活动家哈菲兹（Hafeez）及其同僚阿卜杜勒·贾巴尔（Abdul Jabbar）声称警方曾试图借安保措施松懈之名捞取好处。例如，下科希斯坦县的两名副警司曾说服公司管理层雇用其兄弟。
该地曾发生长达三个月的抗议活动，目的是反对雇用外来人员，抗议活动使水电项目工作陷入严重停顿。在此背景下，2016年12月，巴基斯坦水电发展署及其承包商和顾问公司签订了一项协议，同意优先雇用科希斯坦居民从事所有符合条件的相应岗位。为了确保遵守协议，哈菲兹等社区活动家保存记录以便跟踪相关行为。截至2020年12月，雇用的本地居民数量已达1600多名。其中，部落委员会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该委员会由80人组成，作为科希斯坦人的代表，与该地区政府和外国公司谈判。但其后，对裙带关系的相关指控仍持续，称这些公司雇用劳动力和非本地人从事不需要技术培训方面的岗位，因此导致去年12月和今年2月当地相继再次爆发抗议活动。
8月4日，在该地新任命的军队指挥官哈比卜·乌拉（Habib Ullah）准将的召集下，当地官员和本地影响力人士参加了一场会议。会上，社区活动人士指责科希斯坦涌入了大量外地务工人员及裙带关系问题，造成了社会安全漏洞，进而导致恐怖分子在7月14日有机可乘。
04?美军从阿富汗撤军，巴境内袭击频发
自5月1日以来，巴基斯坦塔利班和各种激进组织已发起约180场袭击，其中以安全部队为主要目标。大多数袭击发生在巴塔据点，这些据点位于开-普省部落地区，而科希斯坦县就位于该省。其他袭击则主要发生在西部省份俾路支省。
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后，导致以这些地区为“避风港”的巴基斯坦塔利班和其他巴基斯坦反政府武装得以自由行动，恐怖主义活动有所抬头。7月28日，在信德省首府卡拉奇发生一起驾车枪击事件，造成一名中国男子受伤。8月20日下午6点30分至7点30分，位于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瓜达尔渔民聚居区附近的沿海公路——东湾快速路项目载有中国人员的车队遭遇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1名中方人员受轻伤，2名当地儿童死亡，另有多人受伤。两起袭击事件和达苏恐袭都是近期专门针对中国项目和中国公民的袭击。
虽然以巴基斯坦FC边境兵团为主的安全部队在打击俾路支省本土和外国资助的叛乱活动中一直处于第一线，一定程度上有效防范了威胁，但由于地形和其他行动困难，似乎仍无法阻止此类袭击。所幸此次瓜达尔港东湾快速路的自杀式人弹袭击没有像“达苏恐袭”那样造成大规模伤亡，很大原因是身穿便衣的巴基斯坦安全人员迅速拦截了袭击者，迫使人弹在距离中国工人15~ 20米的地方引爆自己。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伤亡更高，瓜港当地的谨慎安保措施起到了很大的风险缓释作用。
阿卜杜勒·巴西特（Abdul Basit）是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研究学院（Rajaratnam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副研究员。他表示，2015年至2020年间，巴基斯坦恐怖袭击事件减少，“这让人误以为巴基斯坦和平且安全了，导致巴方安全措施松懈，产生自满情绪，造成标准操作程序（SOP）存在漏洞且执行不力”。
他表示，巴基斯坦塔利班和俾路支分离主义组织抬头，将是该地区地缘政治和安全局势演变的一部分。为应对国内安全威胁，巴基斯坦将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并采取实际行动来进行反恐战斗，特别是涉及650亿美元的中巴经济走廊（CPEC）的利益。背后的原因，不论是塔利班的领土扩张和美国空袭所致，还是由于巴基斯坦塔利班在巴基斯坦不断增加的袭击事件，对中巴经济走廊来说，阿富汗日益加剧的混乱局势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资料来源】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海外安保信息技术（北京安库）经贸摩擦预警中心、长三角中小企业海外风险预警中心、ICOVER全球安投研究信息数据库、安库风险信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