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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苏联空间的俄罗斯、中国与土耳其:合作还是竞争

2023-03-08 来源:中国投资

2023年,俄罗斯将出任欧亚经济联盟的主席国。正如俄罗斯联邦会议上院主席瓦·马特维延科就此所表示的那样,俄罗斯不打算把自己的领导角色强加于欧亚经济联盟、独联体和联盟国家的成员国。相反,俄罗斯准备在本国担任欧亚经济联盟主席国期间,提供联合的日程。按马特维延科的话说,这与欧亚经济联盟、独联体和联盟国家是非政治化组织有关,在这些机构中,所有决定都考虑所有成员国的互利条件,基于共识作出决定。俄罗斯上院主席认为,后苏联空间的一体化进程将会加深,并且越来越多的新成员会加入其中。


后苏联空间的俄罗斯与中国
由于在乌克兰的冲突导致西方集体对俄罗斯及其欧亚经济联盟伙伴国的制裁压力加剧,鉴于2022年在后苏联空间业已形成的政治局势,关于俄罗斯对一体化联合伙伴的经济影响能否扩展,还难以作出某种准确的预测。俄罗斯的一些专家还指出,俄罗斯经济大概率近2-3年会存在某些问题,这些问题与扩大对在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支持的必要性有关。

在欧亚开发银行的专家看来,在这种局势下,首先是来自欧亚大陆的亚洲部分的其他国家将获得现实机会,占据后苏联空间已经形成的地盘。当然,中国是首当其冲,近年来它对独联体国家的外国直接投资占据领先地位。

根据欧亚开发银行代表的评估,到2022年中期,对独联体成员国的累积直接投资达到446亿美元,其中79%来自主要投资者俄罗斯。在这些向独联体国家的投资中,获得最多的是哈萨克斯坦,其份额在进入的直接投资中占到24%。然而,根据欧亚开发银行的预测,在接下来的2023年,无论在独联体国家,还是在欧亚经济联盟内部,相互投资的总量多半会减少,因为哈萨克或者阿塞拜疆商业界取代来自俄罗斯公司已经下降的投资的能力显然有限。在这种局势下,在后苏联空间,对外部玩家产生了加强其地位的实际可能性。根据欧亚开发银行专家的评价,其中发挥主要作用将是中国、以及欧盟、伊朗、美国、土耳其和来自阿拉伯半岛的某些阿拉伯国家。

应该指出,近年来中国作为外部投资者,对后苏联空间国家的投资占据主导地位,已经超过俄罗斯。在2022年中期,中国在12个独联体国家的累计直接投资达到了675亿美元,其中125亿美元投到俄罗斯。同时,到2022年中期,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的累计投资为354亿美元。

近年来,中国在哈萨克斯坦投资的主要方向是石油天然气和管道方面,在吉尔吉斯斯坦则是石油加工和黄金开采,在塔吉克斯坦是水泥生产和黄金开采,以及在土库曼斯坦从事石油天然气开采,中国在该国的直接投资几乎达到90亿美元。中国向乌兹别克斯坦经济的直接投资数额也在发展。

中国与俄罗斯的投资合作也在发展。从2017年初到2022年中期,“中国向俄罗斯的直接投资累计增加了27.40%,尽管其对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的整体增长率为8.1%”。

俄罗斯和西方一些专家的流行看法是,中国在后苏联空间国家的投资和经济扩张,从相当遥远的未来前景看,将对这些国家造成严重的危险,而根据欧亚开发银行的一名专家的看法,这不符合实际。相反,正是中国的投资目前为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提供了实际机会。同时,这些投资在中国的全部投资中所占份额微乎其微。例如,在中国对外的直接投资总额中,俄罗斯仅占0.5%,哈萨克斯坦为0.2%,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分别各占0.1%,而独联体所有其他国家还不到0.1%。而在美国,中国几乎向其投资占对外总额的3%,对新加坡2%以上,对澳大利亚超过1%。

也应该指出,近年来,在后苏联空间内,中亚国家对中国的投资者特别青睐,因为从区域观点看,它们的地理位置接壤,经济合作可以保证中国发展所必需的自然资源(天然气、石油和金属)。同时,这些国家的领导人对发展与中国的经济合作相当有好感,因为中国的直接投资保证这些国家的国内市场逐步发展,包括实施重大的基础设施项目。现在,哈萨克斯坦(工业合作项目)和吉尔吉斯斯坦(基础设施项目)拟与中国实施几个巨大的投资项目,中国还将与乌兹别克斯坦扩展贸易合作。非常重要的是,所有这些项目将具有明显的倍增效应。

中亚地区不仅自然资源丰富,而且具有重大的人力资源潜力。这个地区生活着7千万以上人口,对中国实施其“一带一路”倡议具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同时,中国领导人千方百计支持与这些国家开展经贸和投资合作,前不久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就是证明。他们认为,投资协作的机制既应该立足于双边,也应该立足于中国加上中亚国家的非正式集团协作的框架。

根据欧亚开发银行代表的评估,中国向独联体国家和俄罗斯的累积直接投资在2022年和2023年积极增长势头将保持。他们期待,到2023年,对独联体国家的直接投资总额达到680亿美元,其中对俄罗斯的投资是130亿美元。

至于同俄罗斯的投资合作前景,从其近年来的活跃度预测,现在会出现严峻的复杂局面。显然,中国对俄罗斯的石油天然气综合体的投资具有浓厚兴趣,同时也对开采矿产资源具有兴趣,甚至还考虑到来自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压力,这些压力孕育着遭到其次级制裁的危险性。此外,俄罗斯的经济局势如何发展,包括居民的支付需求及其国内市场的容量,也具有相当大的意义。

中国与土耳其在中亚地区的经济利益冲突

近年来,中亚国家成了中国与土耳其经济上竞争非常激烈的地区,这首先与争夺新的有利可图的物流线路有关。这些国家的经济发展活跃,目前它们的国内生产总值的总和达到3500亿美元。

五个中亚国家成功地利用了其位于亚太地区与中东和欧洲的商路上的优势,必然使它们向交通以及工业和贸易基础设施投资变得非常有吸引力。然而,因为它们远离海上贸易通道以及交通物流基础设施发展薄弱,这个地区的投资潜力到目前依然没能够得到释放。同时,这将导致劳动力大规模地离开这些国家。

俄乌冲突对该地区导致严重的消极后果,即经济上加入该地区的国家更加依赖俄罗斯的经济,结果哈萨克斯坦的通货膨胀率飙升到19%。

由于乌克兰冲突造成俄罗斯的经济潜力遭到削弱,导致土耳其对该地区的兴趣越来越大,早在1990年代初,土耳其就试图成为位于中亚的突厥语国家的非正式领袖。2009年,土耳其倡议建立突厥语国家组织,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耳其和乌兹别克斯坦加入其中,2022年11月11日,土库曼斯坦以观察员身份加入,它们在文化人文领域具有许多共同点。

2019年,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宣布,在“新亚洲”倡议框架内发展与中亚地区国家的关系是该国的主要优先领域之一,呼吁在该地区增强外交和投资活跃度。按照这位部长的话,该倡议的内容是加强“土耳其在欧洲与亚洲之间的联结作用”。目前,土耳其与中亚国家通过40多个国家间一体化项目和纲要联系在一起,其基础就是到2028年前,形成共同的商品、投资、劳动力和服务市场。

就在2022年,土耳其创立了突厥语国家组织成员国投资基金,法定资本为3.5亿美元。土耳其显著地扩展了其在中亚的存在,签署了商业和国防协定,增加了武器的销售。3月,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对乌兹别克斯坦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访问,签署了10个协议。双方商定年贸易额增加到100亿美元。类似的建议在5月10日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对土耳其进行国事访问中予以宣布,安卡拉和阿斯塔纳称这“标志着双边关系的新时代”。

前不久,出现了一则消息说,土耳其公司Ronesans Holding作出决定,要对乌兹别克斯坦的项目投资几乎达到80亿美元,其中41亿用于开发阿尔马力克的矿山金属联合体,30亿美元用于支持社会领域、建设医院和商贸中心。

除了向自然资源开采投资,发展技术设备供应外,北京不打算让出其在地区的阵地。然而土耳其在轻工业上具有更强大的地位。在建筑领域,包括EPC项目(买设备的交钥匙建设),他们之间的竞争特别激烈,即在这个领域内,中国和土耳其的公司既非常内行,也雄心勃勃。土耳其的强项是通过其流行文化和语言,其中包括对来自中亚的移民进行就业安置来施加文化直观影响。

安卡拉和北京在该地区有着长期的地缘政治计划,可以推测,它们之间的竞争早晚都会越来越复杂。而且,土耳其在中亚地区的存在客观上与美国遏制中国和俄罗斯的战略具有相关性。

最近,在巴库方向建设跨里海石油天然气管道发展项目的讨论日益活跃。美国和土耳其准备给予支持,但是俄罗斯和伊朗反对。由于复杂的生态、财政和地缘政治问题,谁也不敢冒险,这个项目的实施被冷藏起来。

同时,美国在该地区保持着经济利益,特别是在哈萨克斯坦,美国的私人资本在该国的石油开采领域拥有实质性份额,同时还致力于利用这些国家作为遏制其主要对手——中国和俄罗斯的工具。从2019年起到2025年,美国打算向该地区投资约90亿美元,用于“支持民主变革和人文倡议,以及保持经济增长”。

中国没有就此改变其对中亚国家的战略,继续以经贸关系的发展为支柱,不干涉这些国家的内政,形成本国的良好形象。同时,中国保持着对现行的交通物流运行图的运作,保证这些国家稳定的经济发展和整个地区的政治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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